徐，在水一方。

　　　　【觀影】《風聲》在晦暗中璀璨　　　　　　　　　　　　／徐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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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本文不適合未成年人閱讀，故事純屬虛構。）
　　未看《風聲》（The Message）者，小心防雷。
　　上映日期：2009年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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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受過劇本創作的專業訓練，更沒有看超過三千部電影以上的經驗，我只是以一個偶爾看電影的平凡人觀點，懷著對華語片無可救藥的浪漫，所引發起的一些小小感慨。
　　《風聲》運用大量的對話與過場字幕來講解故事情節，反而不是由演員將重要的關鍵點演出來。這在自以為歸類為懸疑電影的呈現上，殊屬罕見。
　　一般而論，過場字幕的使用頻率不高，大抵上是電影想迅速告知故事背景的便宜行事；若是跨越眾多場景時，也只用於標示地點的不同；或者在強調時間軸線的交錯跳脫，才輔以說明時間點的差別。
　　總的來說，過場字幕的使用往往透露出編劇功力的薄弱，不得退而求其次，以過場字幕寫出劇中演員的心情刻劃，可說是下乘之作。《風聲》卻大量以過場字幕來串場，搭上聽似模摩斯密碼的答答聲配音，彌補編劇無法刻劃的顧曉夢（周迅飾）心思。
　　當然，其實將這些所謂的過場字幕刪減，對於劇本的主軸並無重大影響，觀眾亦不會因此產生情節斷層或銜接不上的感覺。既然如此，導演、編劇對此畫虎不成反類犬的安排，便頗令人費解。

　　《風聲》的背景設定在中國對日抗戰時期。
　　日本侵略中國後，無法徹底殲滅蔣介石的流亡政權，對於毛澤東領導的共產黨游擊戰術亦如芒在背，於是採取以華制華策略，扶殖的汪精衛成立偽國民政府。
　　抗日及反抗偽國民政府的義士，由臥底的靈魂人物「老槍」主導，指示潛伏的特務「老鬼」伺機竊取日軍將官與偽政府要員的情報，經由「清潔工」張貼散佈出去。
　　反抗軍掌握確切情資，成功完成數次暗殺行動。日本高級將官與汪偽政權精銳因而死傷慘重。
　　日軍的情報機關準備佈個局，日本軍官武田（黃曉明飾）刻意放出重要高峰會的假情報為誘餌，意圖將反抗軍予以伏擊、擒殺同時揪出潛伏剿匪司令部內的內應。
　　剿匪司令部內，涉嫌當內鬼的五個人各有特色，行政收發專員顧曉夢（周迅飾）的灑脫嬌縱、譯電組組長李甯玉（李冰冰飾）的自持冷靜、剿匪大隊長吳志國（張涵予飾）的亦邪亦正、軍機處處長金生火行事溫吞（英達飾），以及剿匪司令的侍從官白小年（蘇有朋飾）陰柔十足的文質彬彬。
　　上述這五個人將由與偽汪旗下特務頭子王田香（王志文飾）軟禁在戒備森嚴的裘莊大院，加上亂入調查的日本軍官黃曉明，展開不斷的鬥智、鬥力，五名嫌犯也不得不為求自保勾心鬥角起來。
　　由上可見，《風聲》的主要角色都是硬底子演員。
　　可惜有實力級的優秀演員，缺乏邏輯、劇本深度，演員只能淪為說書人的角色，沒法演活原應充滿懸疑、驚悚，夾雜著殘酷、冷血的變態行徑。反而變成掩耳盜鈴性質的懸疑片，淡化應該可以成為更完美鉅片的可能。
　　小破綻不影響全局，但大問題可就有可能會將電影搞死。好的劇本支撐著電影，出人意料但言之有理的情節則可以融入電影概念，但《風聲》的劇本，顯然以懸疑片的類型來看，有些不倫不類。

　　要說《風聲》是愛國電影、主旋律、諜報片，或者是懸疑片都行，暫且就當《風聲》是一部懸疑片來談吧。
　　懸疑片的構成主要素是戲劇張力、有電影深度的劇本，不是以電視連續劇式地爛梗編劇，使用對話的方式帶出重要的關鍵點，而應該是以故事角色的精湛演出詮釋出來。
　　華語片的弱勢不僅在特效、科技，也時還栽在貧乏、掩耳盜鈴的外行編劇。水準之上的懸疑電影不能取巧，把該演員發揮的重點以過場字幕、補述對話來掩飾，反而突顯出編劇功力的貧脊空洞。
　　編劇難免囿於個人生活經驗之不足，需以大量涉獵各式各樣的故事來彌補，優秀的劇本創作者能從各門各派中截長補短，融會貫通自成一派，以豐盈的新穎概念，開創出扣人心弦或出奇致勝的精彩情節。
　　《風聲》的編劇顯然在這方面比較貧弱。

　　《風聲》的故事很簡單，日本軍方、偽汪政權要抓內鬼，也就是一群漢奸跟小日本想抓抗日、抗偽汪志士的故事。
　　五個與假情報發佈過程有關聯的嫌犯被軟禁在裘莊，第一個被鎖定為「老鬼」的是張司令的侍從官兼親密愛人蘇有朋，薄弱的證據則是外流出去的情報筆跡與蘇有朋相符。
　　膚淺的編劇抓住這一點，自欺欺人似地安排特務頭子處長王田香，與黃曉明對蘇有朋進行嚴刑拷打，被周迅成功栽贓的蘇有朋嘴倒是硬得狠，死也不願被屈打成招。可惜，最後是死在愛人張司令官的SM皮鞭。
　　我差點暈倒。難怪朝不保夕的偽汪政權垮臺得一點都沒有殘念，就連玩情報的王處長、剿匪司令部張司令，以及等著待罪立功的黃曉明全部的腦袋算上，三個臭皮匠還是臭過一個諸葛亮，完全沒轍，過於輕易就被嫁禍之計耍得團團轉。
　　最後把那個小娘砲詮釋得很到味的蘇有朋遭刑求致死，偽汪政府總可以賴他是「老鬼」了吧？反正死無對證，大家早點收工，還是可以依計利用假情報進行反伏擊，殺反抗軍一個措手不及，其餘四個嫌犯繼續晾在裘莊即可。
　　但王處長突然變得一絲不茍，堅持蘇有朋含恨九泉，矢志要將真正的「老鬼」揪出，還蘇有朋一個清白。有氣魄！值得給王處長愛的鼓勵，不過劇情不這麼編排......還能怎麼演？只能說這個張司令擔心同性禁臠可能真的是「老鬼」，為求自保先自理門戶，把他弄死再說，然後再推稱冤枉忠良......

　　第二個被質疑的是正妹李冰冰。
　　原因即她的舞臺劇男友就是反抗軍情報人員，已早一步被偽汪政府逮獲，也已招供在案。這個正妹，當然不能任王處長這個大老粗逼供，正妹當然要交給SM專業綁紅繩的帥哥黃曉明來執行。
　　黃曉明這個死變態！上司掛尾中將不批准黃曉明介入調查內鬼一案，黃曉明不只違逆軍令，還自動請纓要對正妹李冰冰來個羞死人不償命的刑求。
　　這個死變態也真的喬裝得很正派，很老套地說他會看面相，像李冰冰這麼保守傳統的個性，被他這樣玩弄一定會有反應。你這個死變態這樣玩弄當然會帶給李冰冰心理上重大打擊的啊！
　　這個死變態假借審問扒光正妹衣服，實際上進行羞辱，還義正詞嚴說著：「要摧毀一個女人的意志，就要讓她明白身體不是自己的。」然後又說什麼把她剝個精光，大吃正妹豆腐，她就會心神耗弱，乖乖招出自己是內鬼......除了日本謎片，這種情節還真是少見。
　　然後這個死變態就拿日本愛情文藝動作片那一套，不僅對女性進行全套的身高、腿長、三圍的基本測量，竟然連女性特徵長寬高也要量，最私密羞人的下體也任這個死變態玩弄！該死的變態！
　　這個人人得而誅之的死變態，難怪後來會被張涵予割喉報復。
　　這實在是太超過了，看到這一段讓我義憤填膺，恨不得歷史倒回到八年抗戰，我誓將痛宰那些狗日的死變態，將人性中的神聖與輝煌，在這是最晦暗也是最光明的時代，激盪出澎湃雄壯的交響樂章。

　　死變態黃曉明玩弄過正妹李冰冰的誘人朣體，樂得在懸崖上大開筵席，宴請周迅、張涵予、李冰冰、金火旺同樂，分享調教正妹的心路歷程......喂！真的是這樣，光是張涵予給黃曉明一個痛快就太便宜了，至少要讓他受到千刀萬剮之刑。
　　其實是大概是情報頭子王處長與黃曉明黔驢技窮，無計可施又繞回佯稱死無對證的蘇有朋就是「老鬼」，抓內鬼一案收工，誘使內應之一的「清潔工」出來送餐點，觀察真正的「老鬼」是不是會趁機傳遞訊息給「清潔工」。
　　編劇是傻B啊！你安排偽汪政權的特務情報頭子是大傻B，黃曉明只能當一個死變態就算了，你想想嘛，「老鬼」都懂得用謀設計蘇有朋被冤枉，這回你難道還期待「老鬼」會笨到跟「清潔工」眉來眼去嗎？
　　而且，偽汪笨到大開酒席，不就很輕易會透過「清潔工」，讓外界得知「老鬼」可能遭到限制行動自由，如此當初偽汪精心佈的假情報之局，也變得危危可岌，反抗軍恐怕不會蠢到狼入虎口，送偽汪政府一個大禮。
　　還好，這傻B編劇總算做對了事情。午餐的約會使王處長跟黃曉明將目標鎖定在張涵予與周迅這兩個人身上，原因是「清潔工」收拾餐盤的時候，周迅不敢直視「清潔工」，張涵予更是心虛地點菸抽。
　　然後，經典橋段終於要大爆點啦！當天晚上，周迅、張涵予、李冰冰、金火旺連夜被押往一處密室，狀似這次要來真的，結果軍機處長金火旺拿出手槍，碰地一聲先自我了結餘生......我看這件事不管最後誰是「老鬼」，這蠢豬般的情報頭子王處長恐怕都很難善後了。
　　而且......金火旺還有槍.......是我就先拉幾個墊背的。真是莫名其妙，大不了先宰死日本變態黃曉明，也不吃虧，如果能把王處長也一起陪葬，那也是美事一樁，真是何樂而不為呢？　　

　　第三個被懷疑的對象是張涵予。
　　周迅弄到一根A牌的香菸，張涵予恰好是在場眾人中，唯一抽A牌菸的衰鬼，無巧不成書地，那根菸上又有摩斯電碼......然後衰鬼張涵予就被逮去刑求一番。
　　這整個很懸疑，才冤死一個筆跡被模仿的蘇有朋，又一個白爛到自殺的金火旺，結果......還來刑求這老掉牙爛招......偽汪政府情報機關怎麼來來去去就是這招啊？
　　難倒偽汪情報頭子王處長跟黃曉明不能撤底搜查每人房間，確定沒有人也擁有A牌的菸嗎？這會不會太國中程度的證據，而傻B編劇也把觀眾當傻子一樣耍，連這這麼大有問題的一根菸......也視為可以把張涵予弄得半生不死的理由。
　　張涵予果然是精鋼鑄成的好漢，再殘酷的刑求都忍得住，直到用刑行家「六爺」拿出長針來，張涵予也不禁虎軀為之一震，顯見這幾把長針可不是說笑的。「六爺」在《風聲》中共出現兩幕，第一幕就以三針成功命女殺手簽字劃押，全盤托出，但張涵予扎上三針，還是鐵齒銅牙，硬是咬死周迅陷害他。
　　這是《風聲》最浩然正氣的場景，由張涵予這個打不死的超人，堅定不移的螢幕鐵漢來演出，擠霸婚！

　　最後是周迅的眼淚與神聖的光輝。
　　「六爺」陰惻惻地笑著，專業熟練地為張涵予進行「針灸」的同時，周迅終於佯裝被李冰冰識破，流著淚水坦誠自己才是「老鬼」，情同姊妹的李冰冰當然是氣炸了胸膛，二話不說往外衝，嚷著「我要揭穿你的真面目」。
　　也難怪李冰冰恨周迅至此。一個清白無辜的女孩子家，受到黃曉明那個死變態的剝衣猥褻的恥辱，後來發覺是竟因為好朋友周迅是內鬼，又沒有敢作敢當的勇氣，害李冰冰被被平白無故占盡便宜，沒當場拿繡花針給周迅一擊必命，算是客氣得多了。
　　周迅叫住往外欲離去告密的李冰冰，哭著說了一些什麼，李冰冰心也軟了不去揭發「老鬼」的真面目，但一轉眼周迅又說李冰冰非出賣她不可，其實是因為張函予是反抗軍上級「老槍」，周迅不顧張涵予捨己從容赴義的命令，堅持當一個不怕死的聖人。
　　周迅與偽汪政權有極深的親戚關係，同樣也是反抗軍安排至偽汪政府內部臥底的一著棋，她不惜一死，換回最後才知道是上級「老槍」的命，那種內心的煎熬與痛楚，還真的不是像她過去一般的隨性，這個部分我很感動。
　　當然李冰冰這個傻呼呼的女孩也就信了周迅，以為出賣周迅可以成全她對大義的執著，遂持周迅提供的一包A牌香菸，在「六爺」冷汗直流為張涵予扎下常人不敢施行的第四針前，將張涵予從鬼門關前救回。
　　裝傻充愣的傻B編劇還是如出一輒。智障王處長與色情狂黃曉明一看，哎呀不得了，實在真糟糕，好險這回李冰冰念在一夜夫妻百日恩......喔不是，還好李冰冰有著忠於偽汪政府的不貳之心，把真正的「老鬼」咬出，趕緊再將前腳已踏出棺材的張涵予急救送醫。
　　「老槍」張涵予在一到醫院，就開始用怪腔怪調唱起空城計，一名清秀的小護士被張涵予的荒腔走板給嚇住，匆匆忙忙跑出急診室，而張涵予依救哼著這首曲子。那場面，好悲壯，有幸虧有像小強一樣頑強的生命力，才有可能走到這一步。
　　這是「老鬼」周迅捨身飼虎，寧可犧牲自己性命，也要「老槍」有機會把訊息傳遞給外界，以便即時終止反抗軍飛蛾撲火的行動。可是，周迅留下後著，當她伺機惹惱黃曉明一意求死的壯烈行為背後，她已將重要訊息以摩斯電碼繡在內衣裡邊，讓她義無反顧成仁後，以屍體傳遞著這個神聖使命成就的重大機密。
　　很感動，不是嗎？
　　然而，倘若周訊死後，偽汪政府暫不將屍體發還家屬，而張涵予在送醫後已無力衣密碼節奏唱戲，李冰冰亦在裘莊中軟禁，反抗軍是否還是一往情深地往死地踏進，等著被一舉成擒？
　　沒有真正嚴謹的因果邏輯，編劇的漏洞突然變得不只是小破綻，而是天大的問題。

　　《風聲》故弄玄虛，不給足夠訊息，片末再以補述的手法，想要將全片隱晦之處交代清楚，是讓觀眾得知原來這五個嫌疑人當中，不只有一個內鬼，要將整部電影圓回來。
　　這技窮之後的彌補也沒啥不妥，但要補得恰如其分。沒有這最後的補救，沒有張涵予找李冰冰敘舊，恐怕無法將關鍵點合理化。這可能是很糟的編劇手法，顯見無法將劇情融入正常電影時序之中，傻B編劇要營造的大爆點就變得雷聲大雨點小。
　　《風聲》有點離題，就像一個重心在人性爭扎面，可以縱深剖析的深度題材，用了很多想當然耳的爛劇情鋪陳，周迅的戲份過少，造成編劇想取巧最後卻沒討得到好，反而突顯邊劇無法處理更深刻的人性象徵。


　　《風聲》幾個趣點。
　　張涵予唱空城記以暗號告知周迅身分，呼應最後張涵予達成任務的唱曲兒。兩場張涵予、周迅肢體衝突的戲，導演陳國富讓觀眾以黃曉明的角度監聽，瞎子摸象探究這兩內鬼的互動，不得不說，都是好梗。
　　裘莊大院守五嫌房門的衛兵很搶戲。
　　腦殘特務頭子王處長愛著花蝴蝶周迅。這個點我在初看沒有發現，只覺得王處長很憐香惜玉，不捨得用刑，最後還賞周迅一個解脫。只可惜這地方沒有多著墨在兩人的人性刻劃。（2010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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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曉夢（周迅飾）繡於李冰冰旗袍上的遺言。

　　　　我不怕死
　　　　怕的是愛我者不知我為何而死
　　　　我身在煉獄留下這份記錄
　　　　但我堅信你們終會明白我的心情
　　　　我親愛的人
　　　　我對你們如此無情
　　　　只因民族已到存亡之際
　　　　我輩只能奮不顧身
　　　　挽救于萬一
　　　　我的肉體即將隕滅
　　　　靈魂卻將與你們同在
　　　　敵人不會了解
　　　　老鬼、老槍，不是個人
　　　　而是一種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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